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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叔的艳福

日期:2019-03-21作者:小文人气:

三叔的艳福

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,当三叔画完一幅油画后,到街上蹓跶,碰到大学里的初恋情人白羚。虽然毕业已经四年了,但三叔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,并且怦然心动,还有那种心跳的感觉。她也一眼就认出了三叔,并热切地与三叔打招呼。三叔约她去一家咖啡店喝下午茶。虽然白羚已经结婚,但她的身段还是那么的苗条,容颜也同样是那样的娇媚。

他们聊得很投机,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摆出一副高姿态,相反,言谈中总是流露出对丈夫的种种不满。看到她娇好的脸庞上流露出一种痛楚的神情,三叔真想帮帮她,从她的眸子中,三叔看出她此时心中正是异常苦闷。

终于,她说出了她的苦衷:婚后,丈夫对她明显淡了,男人就是不知道珍惜。他经常出去打麻将,有时彻夜不归。昨天晚上,他们大吵了一场,现在,她一个人出来散散心,不想回家,但在这个城市里,理解她的人却很少,这样,她简直无家可归。

看来,白羚是要找一个能暂住几日的地方。三叔说:“如果你不嫌弃,就到我那儿去住几天,让你丈夫尝尝厉害。”

白羚默不作声,看来她是默认了。尽管三叔内心还是喜欢她,但还是有最起码的修养,并诚心向她担保说#励志哥#:“决不会动你一根毫毛的。”白羚浅浅一笑:“我已是有夫之妇,你难道会稀罕咱?再说,咱们是老同学,想你也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来,再说,如果我不愿意,你就是……也不可能得手呀?”

就这样,白羚来到三叔的“家”——租住的一间平房。屋里很乱,因为没有打理,面板颜料什么的,到处都是。看到这些,白羚终于开心地笑了。说:“这几年,因为家庭琐事,把画画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,还是你能坚守阵地。”说罢,挽起袖子帮三叔收拾房间。三叔说不用收拾,她笑着说,我习惯了。

这多了一个人,不但没给三叔添麻烦,反而使三叔感到一个家里有一个女人是多么的重要。此后,三叔不用吃快餐,下班回家,总是能吃到香喷喷的饭菜。

然而,白羚一住就是几天,并且绝口不提回家。三叔说:“你丈夫可能在盼你回家了吧?”白羚一听这说,马上涕泪涟涟:“你要赶我走吗?”三叔赶紧说绝对不是这个意思,只要你愿意,爱住多久就多久。这时白羚才破涕为笑。

住得久了,相互了解得就多了,白羚不再像刚来时那样矜持,有时,她会在洗澡间叫三叔给她递内衣内裤,甚至还会叫三叔去帮她买卫生巾。每次三叔都强忍住心头的欲火,是呀,三叔怎么能让她对自己失望呢?应该给她一个好印象。

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,白羚突然凄楚地提出:“明天我得回家。”听说白羚要走,三叔心里一片怅然,但还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,说:“你要回家,我也不留你。如果今后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或是遇上什么麻烦,尽管来找我。”

三叔的话刚说完,白羚一头扎进他怀里,泪流满面地说:“你真是一个好人……”白羚起伏的胸脯令三叔浑身都酥麻了,他紧紧地搂住白羚,吻吮着她脸上的泪水,一股女人特有的馨香沁入他的心脾,三叔的呼吸再也难以均匀。

白羚突然挣开,尴尬地笑笑,说:“这样吧,你给我画一幅画,算是纪念咱们的这一段情谊。”还没等三叔说话,她慢慢地褪下衣服,洁白耀眼的胴体一览无余地呈现在三叔的眼前。

三叔的手握不住画笔,一个劲地颤抖。三叔并不是没有接触过女人,然而,白羚是他的初恋情人,以前朝思暮想,现在却真真实实地摆在面前……一种强大的力量在驱使他,他猛虎似地扑上前,将她重重压在画板上……

事后,三叔怀着愧疚向白羚道歉。白羚面色潮红,梦呓般地说:“我……我……能再住几天吗?”

再也不是压抑,再也没有羞涩,半个月的滞凝与激情,换来了一周的厮守。如胶似漆,忘却了时间的流逝。

就在三叔陶醉在爱的甜蜜时,白羚不辞而别了,只留下一张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字条。

此后,失魂落魄的三叔,四处寻找,但再也没有见到她。拨打她的手机,一直关着。有时,三叔甚至怀疑自己是进入了聊斋里的。然而,白羚留下的字条却真真切切,还有她没全部带走的内衣……

一年后,三叔却意外地接到了法院的传票!

在法院里,才知道告他的人,是白羚的丈夫。此时的白羚,憔悴不堪,怀里抱着不满三月的女婴。天哪,这时三叔才知道事情的真相:白羚的丈夫先天不足,让白羚出来“借种”,并且签订了所谓的“协议”,不管是男是女,都认。然而,当白羚生下一个女婴时,她丈夫不干了,并以妻子不贞和感情破裂为由提出离婚。就这样,三叔被卷进这场官司。

因为协议不合法,法院自然不支持。怎么办?

白羚怀里的女婴是三叔的种?这无异于晴天一个霹雳!

“你可以进行亲子鉴定呀。”白羚的声音小得不能再小。

“鉴定当然要进行。”法官说,“除非你自己认定。”

好吧,鉴定就鉴定。科学的结论令三叔哑口无言,法院的判决让三叔有口难辩:女婴由被告人陈三叔和白羚共同抚养,白羚和她丈夫解除婚姻。

三叔除了承担鉴定费用与部分诉讼费外,还得将一个不满三个月的女婴抚养成人,这就是。

沙漠火狐

三叔的艳福

我要给你们讲的是我小时候的。故事里有狐狸,也有沙漠。

那年,我只有11岁。11岁的小孩特别好奇,好像沙漠,水一流过,就把水吸收了。我特别喜欢看书,可就是没有书看。确切地说,不是没有书,而是没有小孩要看的书,到处都是大人不得不看的书。

我是小孩的时候,热衷跟大人打交道,特别是农场里悄悄藏着书的叔叔。他们藏的书,不能公开拿出来。

这里,我先讲一个叔叔,他的真实姓名我不知道,我只记得农场连队的职工叫他的绰号:宁波。他是上海支边青年,我猜,很可能他的祖籍在浙江宁波。恰巧,我的老家也在宁波。

我和宁波是老乡,他对我就不那么苛刻小气,其他小朋友从他那里根本借不出一本书。我慕名去了他的寝室,他似乎已知道我的“背景”——同乡,还有我喜欢读书。他不讲条件,就借给了我没封面没封底还缺了页码的《安徒生》。

安徒生给我打开了另外一个世界,就像我第一次走进塔克拉玛干沙漠那样。

第二天,我满怀向往地去宁波那里归还那本童话。我确实做到了我的承诺,不叫别人发现这本童话。

宁波没有借给我第二本书。但我像一条鱼,上钩了,咬住了他放的鱼饵——《安徒生童话》。

宁波说:你不能光看我的书,你得有书来换我的书看。

我说:什么书?

宁波说:《封神演义》下册。

我说:到时候,你给什么书?

宁波说:《宝葫芦的秘密》。

一听这个书名,我就知道有故事。我说:你说话算数?

宁波说:你还怀疑我?

我说:拉钩上吊!

宁波可能被“且听下回分解”吊住了胃口,甘愿服从小朋友的游戏规则,他的大手,我的小手,各出一个指头,钩起来,上下晃动,异口同声地说:拉钩上吊,一百年不许变。

好像那两本书需要“一百年”才能到达喜欢它们的人手里。其实,我根本不知到哪里寻找《封神演义》下册,而且,我也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一本书。

这样,我做了第一次偷窃的事儿。

农场影剧院后台的道具室封了门,我听说抄缴来的书全都关在里边。门顶端有气窗,玻璃已碎,可以断定,已有人先于我翻进去过。方方的气窗刚容我钻进去,里边到处都是书,我怕得不行,生怕弄出响声招来大人。要是被抓住了,不但我抬不起头,还要连累爸爸妈妈。我爸爸是“三五九旅”的老兵,那时害怕挨斗。战争年代他可没胆怯过。

我一门心思翻找《封神演义》。

第二天,我硬着头皮去宁波的寝室。他说:你空手来,就空手回,不是挂钩上吊了吗?

我说:宁波叔叔,这回,你借给我《宝葫芦的秘密》,我会托我的小伙伴找你要的《封神演义》,还不行吗?

宁波说:我的书多着呢,我怕不保险,埋在沙漠里了。

我说:沙漠的哪里?

宁波笑了,说:一个沙包里,你暂且打消念头,沙漠大着呢,你找到我需要的书,还有《红楼梦》上下两册,我有中册,沙漠里的一箱书,我取回来,供你随便看,统统都是你喜欢的书。

大人想找大人喜欢的书,小孩想找小孩向往的书。我知道,要找大人喜欢的书,就要跟大人打交道。大人担心小孩捅娄子,嘴上没毛,办事不牢。可想而知,大人有书,也不肯轻易“暴露”,他们不相信一个毛头小孩。

一连几天,晚上睡觉我都会想沙漠,想象沙漠里某一个沙丘埋藏着一大箱子书。连队的叔叔阿姨对我们这些小孩,已讲过许多关于沙漠的故事。譬如,一个人进沙漠探宝,找到了千年前的宝藏,却刮起沙尘暴,刮得昏天黑地,那个人迷失了方向,他顾不得宝了,放弃宝,风就歇了,沙就降了,可是,他再也找不到宝了,沙漠就是这样维护藏在里边的宝物。

还有,一男一女,两人逃进沙漠,再也停不住脚,因为踏上魔毯,魔毯烫得两人不敢歇脚,沙子烫得能烤熟鸡蛋。这样,着了魔似的奔跑,跑不动了,倒下,就成了木乃伊。据说,那两个人是农场里的上海支边青年,有名有姓。

反正,大人要阻止小孩去沙漠,就会编出一大堆故事来吓唬小孩,听了一大堆恐怖、魔幻的故事,小孩就乖乖地圈在绿洲里边活动。

可是《安徒生童话》里也有危险的故事,里边的人物不是化险为夷,寻到幸福了吗?可能农场的大人把故事的幸福、快乐、圆满的那一部分给隐瞒了。大人不叫小孩做什么,就会截取故事里对他们有利的那一部分。我多多少少已领教过大人的“阴谋”,要打倒什么人,大人总会找出那个人的碴子,再安顶“帽子”,那个人就成了被打倒的对象了。

再说,我找东西很在行。我不是帮爸爸找到了丢在马厩里的怀表吗?叔叔几乎把马厩翻了个底朝天,就是找不到。我怎么找呢?马都出圈去拉车干活了,我不用眼、不用手,而用耳朵,我这里听听,那里听听,我听见了怀表在走的声音,声音很微弱,但我捕捉到了,我的耳朵尖。

我的耳朵、鼻子、眼睛,好像就是能找别人找不到、藏得深的东西。为了沙漠里的书,它们就像整装待发的战士,已经急不可耐了,都想显显自己的本事。有了它们,我这“指挥官”也信心百倍。

想象一箱书里装着一箱故事,我所不知道的有趣的故事,我开始做准备了。锁定了爸爸那个磨掉了漆的军用水壶,一个人去连队食堂打了三个麦面馒头,趁家里没人,把馒头切成一片一片,放到高粱秆棚顶,摊排开来晒。三天后,水和粮备妥了,我灌了一水壶凉开水,一大早,佯装去上学的样子,把书包藏在鸡窝里,径直朝沙漠进军了。

穿过连队的田野,稻子正孕穗,到处都是水响。沙漠渐渐展现在我面前。背后是绿洲,连队的房子像陷进地底下一样,看不到了。我第一次踏进沙漠。光听说,塔克拉玛干沙漠进得去出不来。我想,我要进去,还要出来,出来时带出宁波埋在里边的书。到时候,宁波去取他的书,发现没有了,他大概会想:书那么快就变成沙子了。

我一进沙漠,就开始奔跑。倒不是沙子烫,太阳刚升起一杆子高,还没晒烫沙子。我以为我用行动打破了大人的魔毯神话。我奔跑,只不过想赶快跑到沙漠深处找到那箱书。宁波不会把书藏在沙漠的边缘。小孩就是这样去揣摸大人的狡猾。

跑着跑着,水壶已空了。没了水,舌头就去舔发干的嘴唇,连唾沫也组织不出来了。不久,舌头也不敢去碰嘴唇了,因为,嘴唇已裂开了,像铁砂皮,刮舌头。饿了,也吃不成干粮——馒头片晒光了水分,放进嘴里,没有唾沫出来帮助它。

太阳悬在头顶的天空。沙子发烫。我穿着仿军用胶底布鞋,胶底好像要融化一样,脚心发烫。这时候,耳朵、鼻子、眼睛都靠边站了,我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口和脚,它们一下子当了主角。魔毯神话出现了——我不敢停脚,恨不得最大限度减少跟沙子的接触,像鸟一样飞翔。书早隐退了,代替书的位置的是水,我恨不得脑袋变成个水袋。

我的眼睛也跟着脑袋渴望的东西发挥作用——它望见了远处的水,是大人说的沙漠里的湖水。可是,使劲地跑呀跑,湖并没有近,过一会儿,湖不见了。我的脚迈不动了。四下里,沙包一座连一座,像凝固的浪,到处都是黄色的沙子。

沙丘有一丝绿,是红柳,已开了暗红的花儿。我爬上沙包,抱着碰运气的念头,用双手刨沙子,以为红柳可能是宁波选的标记,以为我自己是钻进宁波肚子里的蛔虫。

一条四脚蛇“吐”地窜出来,它要是不移动,我根本看不见它。它的皮肤跟沙子的颜色相近。沙丘留下它逃走的痕迹,像是画了一条虚线。

我到沙丘的背阳那面躺下。沙子似乎在吸取我身体的水分。我关闭了眼、嘴。热乎乎的气流在鼻子里进进出出。太阳像一团火球。我晕晕忽忽睡着了,睁开眼,太阳似乎支持不住,正慢慢往西边的地平线坠落。

习习的风已消除了我的足迹,沙丘留着美丽、柔和的波纹,可以看见沙子在流动。到处都是沙丘。最后的阳光被收走了,我喊爸爸,喊妈妈,沙漠立即收走了我的声音。我哭起来,哭了几声,又不哭了,因为,没眼泪。

风收走了沙子含着的热量。沙丘凉下来。我想起连队的叔叔常说:不听老人言,吃苦在眼前。想起大人讲的沙漠故事,我走进了可怕的沙漠故事。

月亮升起,随后,稀稀拉拉的星星也闪现了,眨巴着眼,都很远。我盯着星星。我的目光像一个轨道,星星滑下来。我再看,它还是那么遥远,钉在蓝色的夜空中。我听到了声响——我的耳朵发挥作用了。

于是,我看见了旁边沙丘窜过一只火狐。其实,夜色已剥夺了它皮毛的颜色,它简直像一个剪影。

我残存的力气顿时涌动起来,我去追火狐,这是我一天当中发现的惟一的动物。火狐能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觅食。哪里食物多?绿洲。它喜欢什么食物?鸡。

连队三天两头丢失鸡。农场规定,一家只能养三只鸡。一旦丢失了鸡,一个家,总是女人出面咒骂。女人只想着馋嘴的人打了她家鸡的主意。而且,男人劝也劝不住。男人告诉女人,是黄鼠狼、狐狸拖走了鸡。女人不信。我就相信。

火狐似乎不怕我。我手里没有猎枪。就算有一杆猎枪,我也不会朝火狐开枪。

我快,火狐快,我慢,火狐慢。我时,我的腿真的没劲儿了,我停下,喘口气。火狐会蹲着,朝着我看,似乎等候着我跟上去。它像是谁派来的那样,始终保持两个沙包的距离,不甩远,也不让我靠近。

连队的叔叔说:狐狸偷鸡很有一套,它衔住鸡的脖子,并不当场咬死,而是用毛茸茸的长尾巴,去拍扫鸡的屁股,鸡也不叫,乖乖地顺着狐狸前进的方向并行,所以,鸡圈内外没留下鸡血和鸡毛,那说明鸡没有挣扎没有反抗,倒似狐狸领着鸡去它没去过的地方开开眼界。鸡不会自己跑到沙漠里去,鸡的活动范围,最远也不过是连队的打稻场,鸡喜欢的地方还有马厩,那里虫子(蛆)特别多。

火狐在等候我,似乎嫌我走得慢。它不知道我的脑子开小差了——沙漠冷却下来,我的脑袋活跃起来。我眼睛锁定火狐,担心的是,会不会像一堆柴火,烧完了就熄灭了。沙漠里的东西,看看有,看看在,一不留神,一眨个眼,它就没有了。

何况火狐,它随便一跑,就会甩掉我。或许,它是引着我远离它的窝。它的窝肯定在附近的沙包里,要是跟一箱书是邻居就有趣了。火狐不知道书是什么东西,它会把书搬到它的窝里,垫窝。窝里有几只小火狐,它们也要游戏,它们会用书当玩具——撕咬,那么,书就完蛋了。故事也就这样没有了——我看不成了。

我一踏上绿洲,就乐不可支。我看见林带,林带过去,有一两个光点,说明连队哪一家还没睡,弄不好是我的家,爸爸妈妈正等着我。我没去上学,学校、连队一定乱成了一锅粥。

我把大人的故事给破坏了——我不是走出沙漠了吗?我发现,我跟随的火狐不见了。大概它以为领我回到了绿洲,剩下的我就知道该怎么走了,何况,我老是跟着它,它也不方便。火狐潜入绿洲,有它要干的正事。弄不好,我会坏了它的事儿。没看见,就没事,看见了,我还能袖手旁观?

农场就那么大一块地盘,角角落落,我心里大致有一本地图。连队已经很静了,累了一天,都睡了。我家的灯还亮着。我敲了门,佯装出一副知错认错的模样。

大概爸爸妈妈把我往可怕的地方去想——担心真的失了我。好像我回来就是他们盼望的事儿了。馒头在锅里馏着。我咕嘟咕嘟喝了一大搪瓷缸子凉开水。妈妈说:慢点喝,别呛住。

我咬着牙,不说我进沙漠的事儿,那会吓坏他们。何况,还有书的事儿,会惹出麻烦连累宁波。大人经不住事儿。

爸爸妈妈事先可能已经统一过口径了:只要我回来,就没事儿了。我推说去林带摘沙枣、掏鸟窝。其实,那个季节鸟已不孵蛋了,秋天后边跟着冬天。鸟儿知道什么季节该干什么事儿。

我躺进被窝,还以为自己躺在沙窝里。一场预想中不可避免的痛打没有降临,我像漏网了。我想着跟我分手的火狐。

一个女人咒骂的声音搅醒了我,后窗玻璃已镀上了一层嫩红,昨天的太阳转了一圈,又从东方那个老地方出来了。那女人骂:谁偷了我那只生蛋的母鸡,他老婆生了小孩没屁眼儿。反正,她捡恶毒的难听的话骂个不停,还把所谓偷鸡的人往动物那一类归划。含沙射影,指桑骂槐。

我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,真想去对那个阿姨说我知道谁偷了鸡。我躺在被窝里,很自豪我掌握着所有大人不知道的秘密。我得替火狐保守秘密,连爸爸妈妈我也不透露。这是我和火狐之间的秘密。

后来,我才知道,那是一箱不存在的书。宁波虚构出一箱书,是想钓出他想看的书。我上当了。

后来我念中学,接受“再教育”(去连队),再念师范。后来,我迁回宁波。故事可不会这么巧,在宁波这座城里,我没碰见过宁波这个人,他要还在,返城了,也在上海。他随便一句话,差点要了我的命,幸亏遇见了火狐。再后来,我还会想起火狐,好像我一直跟着它……

听,你爸爸回来了。

老褚,我在给你儿子和他的小朋友讲一个故事。你又不是进沙漠,买那么多干什么?简单吃点就行了,别讲究。

老褚,前一次,你和老婆吵架的事儿,我已写了,而且发表了,这是那本杂志,你看一看再说。这跟我刚才给你儿子讲的故事有关系,用不着我多费口舌了。



褚先生和妻子吵了一架,吵得很凶,口干舌燥,浑身倦乏。他说比装卸半天货物还累,那是心里累。至于为何吵架,他没说。夫妻之间,无非是鸡毛蒜皮那些个事,可是,炸药包早已积存在那儿了,随便一点事儿,都可能成为导火索。

褚先生喜欢就事论事。他说她东拉西扯,把历史都搬到台前。特别恼火的是妻子列数他父母的不是,婚前婚后他父母对她的态度,仿佛夫妻的恋爱、婚姻引出了一部家族的历史,其中充满了不可避免的矛盾和冲突。

他对妻子说:你的记忆真好,你一直记在心里,你还说你的记忆差劲儿。我们两人的事儿,别把我父母拉进来,跟我父母八杆子也打不到一起,你不能把红萝卜算在蜡烛的账上。

可能这是他全部的话,只不过穿插在妻子整体汹涌的语流之中,类似评点,冒出一句,顶上一句,把妻子的怒火点得熊熊燃烧。

惟一值得欣慰的是,双方均未抛出“离婚”这两个字。褚先生一支接一支抽烟,他用香烟抑制火气,这是他缓解冲突的法宝。仿佛他身体是一间屋子,那烟火,弄得一屋子烟熏火燎。短暂的宁静后,他说我忽然想起了你。

褚先生常常被幻想、念头牵着走,如同放风筝的孩子,牵着线,跟着空中滑翔的风筝跑。当时已是傍晚,他首先让身体离开家,然后,径直走向我家。

他已打定主意,到了我家,只字不提吵架的事儿,他Www.LiZhiGe.Vip想谈些别的什么,就是不谈吵架。过去,夫妻吵架,他也如此,我会给他讲故事。他说你的故事很有效,像打开了门窗,放出一屋子的乌烟瘴气。

褚先生对我讲一个星期前那次夫妻“战争”。我可以想象当时战争激烈的程度,一改他妻子温柔、贤惠的形象。

我说:一个星期前的傍晚,你怎么没来呀?我在家呢。

他说:你在家,却不适合我们闲聊。

我说:你来,我还能不欢迎?

他说:你这楼道黑灯瞎火,我摸上来准备敲门,又收住了手,因为,我听见你家里不对劲,我就没有触这个霉头了。

我想起来了,褚先生拜访的那天傍晚,我和妻子也在吵架。我说:主要原因在我,那几天,我干干地坐在案头,竟无法写出我的故事,我怀疑灵感枯竭了,莫名其妙地烦燥,按我妻子的说法,是没事找事,按照外交的说辞,是无端挑衅。其激烈程度,不逊色褚先生家的那场口角,吵得双方没劲儿了,就熄火了。

褚先生说:吵完了,你要是出来,兴许我俩会相遇呢。

我调转话题说:我和妻子吵架,你要是进来,肯定休战,我妻子是个要面子的人。

他说:你俩吵架,我瞎掺和什么呢?

我说:后来,你回家去了?

他说:我根本不想回家,我可不想自找没趣。我就漫无目标地走,不知不觉走到近郊,那里有一片空地,夜色笼罩着,大概房地产公司已征了地,但还没破土动工,那时,我真像是无路可走了。你知不知道,那一刻,我想到什么?我想到你的一个故事,是你十几年前写的一个故事。

我注视着他,说:十几年前,什么故事?

他说:什么时候读过,我也忘了,我记得里边的一个小孩,进了塔克拉玛干沙漠,你还点了塔克拉玛干的意思是进去出不来,那个小孩去沙漠里寻找什么,反正,他迷失了,他找不到回绿洲的方向。天黑下来,他又渴又饿,要是再出不了沙漠,他会永远留在沙漠里了。月光下,小孩看见了一只火狐,那赤红的颜色,仅仅在传说里听过,小孩认定那是一只火狐,他跟着火狐,火狐领着他返回了绿洲。第二天,连队里丢失了鸡,小孩听见邻居的阿姨在家属大院咒骂,说是谁偷了鸡。小孩知道火狐做了什么,但他替火狐保守着秘密。整个连队,他是惟一清楚这个秘密的人,那天晚上,我真的希望遇见一只火狐。

我惊异了,说:你记得这么细,倒是我几乎忘了。

褚先生说:你现在已经不再有这样的故事了。

我说:我也没办法,谁不想发表,要发表,就要清楚文坛的行情,那天晚上,吵架倒使灵感意外地降临。

褚先生说:吵架倒吵出了收获?我不理解。

我说:我创作的那个故事,卡在吵架的情节上,因为,我不知道怎么去描写吵架,我和妻子那么一吵,我避进书房,那进行不下去的吵架情节顺利地打开了,我几乎模仿我和妻子的吵架去展现故事里的夫妻吵架,我当时真想去感谢妻子,山穷水尽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呀,那是何等境界?

褚先生一脸的不以为然,他说:现在的小说,故事到底出了什么毛病?现实里的吵架,小说里的吵架,你就不能来点别的吗?

我说:文坛有一阵一阵风,一股一股潮,现在时兴和提倡原生态、新写实,我总不能脱离潮流自行一套吧?那不是自讨没趣吗?

褚先生说:我都懒得再看你现在的小说了。

我说:你不是喜欢看小说看故事吗?空了,你看什么?

褚先生说:吵架遭遇吵架,烦!那天晚上,你那只火狐突然窜出来,后来,我想到火狐,我就觉得蛮有意思。

我陷入沉默。我自以为现在我的创作有了突破有了转机,可是,他怎么就记得那只已消失在我记忆中的火狐?



褚先生对着三个小孩说(其实特指儿子):回家就吵,吵吵吵,看把家给吵乱了。

我说我刚才给他们讲故事,他们没吵,你是不是患了吵架后遗症?

他儿子扮了鬼脸,朝其他小朋友挥挥手,都趁机跑出去,到了门外,我听见他们“噢”地欢呼起来。这细节我熟悉,我小时候也如此。

我猜想,小孩玩乱的一地和夫妻吵架诛连的东西,物品层面上类似吧,这往往引起褚先生本能的烦。物品的乱不过是心灵乱的一种投射。

褚先生粗略地整理了沙发、茶几附近零乱的东西。我说你先看看这本杂志里的那篇文章吧。褚先生说我就等着看你怎么写我。

我漫无目标地浏览褚先生所谓的“乱”,还是可以看出小孩创造的乱中的秩序。其实到现在,我还是不知不觉地乱放乱摆,妻子会随时去整理。我阻止她,我说别整理,你别看很乱,乱中有序,倒是你整理出你的秩序,我会找不到我要找的东西了。妻子会说我像小孩一样。我就乐不可支。

褚先生“重温”着那次夫妻吵架,他的表情会随着情节的进程发生微妙的变化,最后,他合上杂志,露出孩子般的笑容。

我说:没丑化你吧?

他说:一只火狐,你已经有好几个版本了。

我说:过几年,我会重新写一次,因为又有新发现,我写的时候,我清楚,我仍然跟着它。

他说:我也跟了一次嘛。

那不一样。

为什么?

你碰到的是大人的困境,或者说,是大人的迷失。

可是,我毕竟想到了你的火狐,我当时好受些了。

那没用,你并没有从迷失中走出,你刚才对待你儿子那帮小朋友就可以反映出,你还在困境中。

你的意思是,南方没沙漠?

有了你也不会跟火狐。

为什么?

大人不会跟火狐,大人想不到去跟火狐,大人遇见火狐,会忘掉自己已经迷路,大人只会打火狐的歪主意,大人关注的是火狐美丽的皮毛。

我吵架,到你那儿,你也吵架,我毫无目的地走,莫名其妙地想到火狐,我倒希望真的遇见火狐。

那不一样,你仅仅是想,真的火狐出现了,你会用大人的视角去对待它,何况,你的迷失属于心灵性质,只不过是暂时的逃避。

小孩迷路了,碰见什么动物,就会跟,大人不会想到跟动物,大人自以为自己比动物高明,小孩的思维跟动物接近,小孩和动物像朋友。

你不是说,每个大人心里都装着一个小孩吗?自己的童年。

没错,不过,许多人长着长着就把那个小孩丢掉了,我刚才对你儿子讲火狐的故事,我庆幸自己又把丢失的小孩找到了。

你的“塔克拉玛干”很有意思,进去出不来,结了婚,我发现自己进去了,里边跟我恋爱时想象的不一样。

我的火狐解决不了问题,我很高兴你能在那种境况里想到火狐,我再对你说另一个火狐的故事,它是一种变体。

一只火狐给了你那么多灵感?

多年前,我的朋友接二连三结了婚,形势喜人,形势逼人呀,我想,我也该找个目标了,有了想法,我就会留意姑娘,会想这个合适,那个不行,单方面地肯定和否定,这样,想法就会逐渐升温,那段时间,似乎就剩下这件事儿。这样,我在一辆公共汽车上发现一个姑娘,心里想,那就是我要找的女朋友,怎么说呢?好像以前见过,其实根本没见过,她似乎并不反感我的目光,我觉得,她的表情,她的动作,有点像什么,特别是眼睛,我就开始跟踪她,她下车,我下车,她上车,我再上车,她再下车,我再下车,她走上街,我走上街,似乎她有一个要去的地方,她故意走得快,走得慢,显然,印证我是否跟踪她,我和她之间,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,这类似我在沙漠里遇见火狐,跟着火狐,正是这样走走停停,停停走走,我真担心,她停住,对我说你跟着我想干什么?她没有这样做,我把这理解为她起码对我不反感,后来,她走进了商场,就像火狐走进了绿洲,我跟进商场,用目光搜索着她,根本没有她的身影。我想到初冬,她穿的那么单薄——红色外套,我步入裘皮专柜,那里以女装为主,女营业员热情地过来介绍,我摆摆手,说我自己会看,我在裘皮服装的衣架之间走,希望遇见她,于是,我发现一件裘皮大衣,在微微地摆动,并排的其他大衣丝毫未动,可是,它明显地在动,好像刚上架那样,那是一件火狐裘衣,款式新颖。

褚先生说:可能你受《聊斋》的影响了吧?完全是幻觉。

我说:绝对不是,我的手还去抚摸火狐大衣,它不动了,可是,那之前,我确实看得很真切,我的眼睛不会欺骗我。后来,我专门去乘那路公共汽车,再没遇见过那个姑娘,是不是我的这种跟法使她感到危险了?

这时,褚先生的儿子进来,说:爸,我饿了。

褚先生说:你妈怎么了?还不回来,我告诉过她,你今天要来。

互市婚姻

三叔的艳福

“吃得好吗?”老男像似关切地问,额上的皱纹似长江的水,浪打浪。

“好。几乎餐餐是山珍海味。”少妇扭着水蛇腰,娇滴滴地说。

“穿得暖吗?”老男吻着少妇飘香的秀发。

“暖。几乎件件是新潮时装。”少妇像模特,走起了时装步。

“住的舒适吧?”老男又去牵着少妇红活滑润的手。

“舒适。别墅里应有尽有,比古代皇宫还富有。”少妇帮老男梳理颓顶上的数得清的几根头发。

“行的惬意吧?”老男清了清喉咙,突然提高了声音的分贝。

“惬意。大奔内装饰豪华,一日千里。”少妇像受了惊的小兔,呆呆地望着老男。

“宝贝,那你为什么还要背叛我?”老男两眼露着凶光,死死地盯着少妇的眼睛,不见平日的斯文。

少妻的脸刹时像一朵盛开的山茶花,红到耳根,没有底气地辩解:“凭啥污人清白?”

“污人清白,看看你手机的短信记录,它可是铁证!”老男愤怒地将少妇的手机摔在地上。

既然丑事已败露lizhige.vip,少妇迅速改变了策略,以攻为守地说:“你想知道答案吗?”

“有屁快放。”老男怒不可遏。

“知道别人叫我什么吗?”少妇显得非常委曲。

“左邻右舍不都叫你陈太太,这都是我亲耳听到的。”老男吼道。

“当面陈太太,背后六姨太。”少妇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。

嘿嘿!老男倍感骄傲,写满乌云上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霞光。

“跟你一起散步,人家是怎样问我知道不?”少妇呜咽着。

“知道。他是你老爸,还是你老爹?”老男更得意,眼看就要多云转晴。

“老公公,你一生娶过六个女人,难道我就不能与一个小白脸相好么!再说,你比我爸爸还大,你能行么!”少妇擦掉眼泪,终于露出了母老虎的本性。

哼哼!老男马上多云转雨,气得捋捋胡子抹抹眼,牙齿咬得格格响:“岂有此理,看老子如何修理你这贱婆娘。”

“想咋样,老娘奉陪到底。”少妇豁了出去,大有鱼死网破的态势。

“贱婆娘,跟老子滚得远远的,越远越好。”老男口里吐着白沫。

“请神容易送神难。老贼,走人可以,财产一人一半。”少妇指着老男的鼻尖。

老男将文明棍指了指天花板,讥刺地说:“钱都是我一人挣的,分给你,做你天方夜谭的美梦去吧!”

“一人所挣?你一月有多少工资。你挥霍的不全是灰色收入、黒色收入吗?老娘亲眼看到你受贿的金钱就有几百万,贪污的就更不用说了。”少妇鼻子里哼着,白里透红的脸上洋溢着奸笑。

“你这吃里爬外的妖精,看我如何收拾你这贱婆娘。”老男扬起了文明棍,做出了要打的架势。

“老贼,你敢?只要我举报,看政府如何修理你。”少妇逼着老男动手。

老男扬起的手软下来了,蔫茄似的说,“宝贝,此事点到为止。”

“亲爱的,这就对了。说白了,你找我,图的是年轻与美貌,我找你,图的是金钱与权力。这交易不很公平吗?”

老男打开窗户,夕阳的余辉洒进富丽堂皇的大客厅。老男与少妇的战争烟消云散,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。

老男岸然道貌,很绅士,大方地说:“宝贝,我不再嫌你脚臭!”

“亲爱的,我也不嫌你嘴歪。”少妇风情万种,很迷人,温柔地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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